庸庸碌碌、无所作为的领导干部,想必历朝历代都有。纪晓岚在《阅微草堂笔记》中讲的一个故事,虽是借冥府说事,今天却仍不失其现实意义。
有一官走进冥府时,“自称所至但饮一杯水,今无愧鬼神”,因此气派与众不同,“公服昂然入”。孰料阎罗王不理他这一套,怒而斥之:“设官以治民,下至驿丞闸官,皆有利弊之当理。但不要钱即为好官,植木偶于堂,并水不饮,不更胜公乎?”
阎罗王这番话等于骂这个庸官:你尸位素餐,占着茅坑不拉屎,做官不为民谋事,并不比一个木头人好!
这个庸官狡辩说:“某虽无功,亦无罪。”阎罗王继续毫不客气地“修理”他,回应道:“公一生处处求自全,某狱某狱避嫌疑而不言,非负民乎?某事某事畏烦重而不举,非负国乎?三载考绩之谓何,无功即有罪矣。”
听得阎罗王言之有据、句句在理,那个庸官方才“大踧踖,锋棱顿减”。
无功即有罪,或无功即是过,古今相同。阎罗王批评庸官,点出了其无功的根本原因:求自全。展开来说,就是明哲保身,怕担责任;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工作上有畏难情绪;就是贪图个人安逸,想做太平官。这个心理,怕是今天的庸官大多也有的。
眼下的党政领导干部“考绩”制度,对庸官是网开一面的,在“想干事、能干事、干成事、不出事”的优秀领导干部与贪污腐败为群众不齿的官场宵小之间,还有一片比较广阔的天地,能容忍庸官的存在。何况干事与出事又是一对孪生姐妹,时常形影不离。处于一定的位置,像千年乌龟一样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,不做任何事,就无明显的错误可犯;你干事越多,犯错误的怪圈越大,就会有越多的人对你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、评头论足。这一点颇像洗碗,常洗碗的人,就有打碎碗、洗不干净的可能,因此受到责怪,而不洗碗的人,永远不会有挨批评之虞。所以,庸官能安于一隅,自有他生存的社会土壤。
那些怕担无功即是过的指摘,胡乱作为,想凭空造出一些“功”的庸官,又是罪上加罪了。他们的表现通常是,杀鸡取卵,大搞短期行为,追求狭隘功利。这样的庸官,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,糟蹋国家和人民的利益,浪费社会和子孙的财富。网上对他们的评价更加犀利,说他们吃的是“金子”,拉的是“蚊蝇”。用上纲上线的话说,他们缺少正确的政绩观、科学的发展观。
坐上一定的位置,便能摆出一副人五人六的官样,说出一套漂漂亮亮的官话,全然不去考虑如何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,这恐怕是时下某些领导干部的通病。国家法律法规对党政领导干部需要问责的行为列出了七种情形,如同所有的法律法规,问责的行为是已经产生的不良的“果”,而那些“运气好”的庸官,则不在问责范围。这就为庸官的继续存在、长期存在提供了可能。说到底,治庸的根本还得从源头上“卡”死,在过程中“看”死。提拔任用、考察考核领导干部,我们要综合评价其能不能干事、想不想干事,有没有已经干出点事。那些光说不练,口头功夫、马屁功夫胜过实干能力的平庸之辈,还是由着他去过自己的庸人日子。那些先勤后庸,一旦走上领导干部岗位便意满志得、不想再干事的“后庸”之人,也要给他找个能上能下的梯子,省得他占着位置许多年,政绩平平,到了阎罗王面前还要饶舌一番。
我们可以选择做一个庸人,那是自己给自己的定位,是个人的生活态度,或许无可厚非。但谁都不可以做一个庸官,因为这官位不属于自己,它关系着群众的利益,寄托着群众的希望。为官者的平庸只会导致群众受苦受累,守着个位置无所作为活受罪,不如实事求是,让出位置,让能者上,这也是对自己负责,对事业负责,是明智、大义之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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